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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一章

酒楼闲人书生以及贼子

云胡不争站了起来,倚在窗边看着楼外风雨与长街行人。

风雨并不凄冷,随着时节入夏,渐有些狂乱之意,只是丝毫不见停歇,不知将要下到什么时候。

好在黄粱终年多雨,世世代代居于此的人们早已习以为常,买伞的铺子则是更为喜欢这种天气,毕竟他没有一个开染坊的儿子。

行人们撑着伞,长街短巷间雨水溅落伞沿,像是各走各的,又好像千万枯荷沿着支流汇向京都。

看了很久,云胡不争回头看着南风闲,有些不解的问道:“只是为什么镇妖司会选择参与进来?”

南风闲摇摇头说道:“我不知道,而且你应该去问勾芺。”

云胡不争没有得到答案,吁着气说道:“我们又不是你,整个京都,有谁能够和那个疯子走得近?”

青悬薜只是坐在一旁,悠闲的喝着酒,说道:“天下没有谁会喜欢勾芺那种人,但是人们却不由得他不存在于京都。因为妖族还在西南山脉一日,人们便不敢真的放下心来活在人间。”

南风闲想起近日来发生的一些事情,颇为无奈的说道:“人们总说妖,出门说妖,喝酒说妖,白日说妖,夜里也要说妖,但是人间绝大多数人并没有见过妖。二十年前妖族才始越过云梦泽,陛下便带着诛妖军前去,而后妖族连夜退走西南山脉,之后虽然偶有妖族现世的消息,但是镇妖司全然不给世人反应的机会便全部剿灭。有时候我都会怀疑所谓妖族存在只是某些人用来搅动风雨的借口。”

云胡不争有些奇怪的看着南风闲,似乎是有些诧异于他的这番话,看了许久,才确认他的确没有喝醉,说道:“你不是与勾芺走的很近,为什么还会怀疑这些东西?”

南风闲拿起酒杯喝了一口,觉得有些淡了,不知为什么,自从那晚与勾芺在柳河之上乘舟夜饮之后,喝到的酒便越来越淡。

或许是因为思虑愈来愈多的原因。

或许因为别的什么不知道的原因。

酒入咽喉,就像饮下一杯春末的雨。

南风闲这才看着云胡不争说道:“我离风雨也很近。”稍稍停顿,继续说道:“这是我家老头子说的。但是我依旧不明白风雨究竟落在谁的眉梢。”

云胡不争叹了口气,说道:“至少风雨落在我的眉梢。”

五皇子与太子黄粱门前相遇那晚,南风闲在明合坊中,而云胡不争却是在那些术法之中,拿着一柄九流的剑,用着八流的剑法试图破开一些风雨。

是以风雨的确落在他的眉梢。

“而且。”云胡不争看着南风闲说道:“你可能真的太闲了。”

南风闲笑了笑说道:“这便是你们所说的,我从始至终都处于风雨之外,所以不能得见风雨的真正模样?”

云胡不争点点头,青悬薜看着二人,放下酒杯,摇摇头说道:“就算风雨之中,谁又能真正看清?”

“那你觉得谁能看清?”南风闲问道。

“只有风雨本身才能看清风雨。”青悬薜如是说道。

南风闲沉默少许,说道:“倘若勾芺在这里,一定会觉得你说的是废话。”

云胡不争说道:“废话从来都与话的内容无关,只与说的人有关,只要勾芺斩妖刀上那道裂纹还在,无论他说什么,勾芺总要考虑一下。”

云胡不争说的时候,看着青悬薜腰间那一柄看似装饰品一样的长剑,所以南风闲也看了过去。

许久,南风闲才将视线从剑上收了回来,看着青悬薜平静的面容,有些惊叹的说道:“原来那日勾芺刀上那道缺口是因为你?”

青悬薜并未作出任何回应,只是轻笑着摇摇头。

南风闲倒是重新打量着这个因为被陛下驱逐而闻名京都的书生。

云胡不争看着南风闲惊诧的表情,笑着说道:“你看再多,他也只会承认自己是个书生。”

南风闲看着面前的酒杯,想了想,重新抽出插在后腰的折扇,‘唰’的甩开,扇着窗前雨丝,叹了口气说道:“原来我们这些人里面,只有我闲人的身份是货真价实的。”

几人闲聊了一会,青悬薜看了看天色,站了起来,云胡不争二人看向他,不知他要去哪。

青悬薜看着二人,将腰侧的剑扶了扶,解释道:“今晚醉梦楼有一些书生的诗会,我打算去看看。”

南风闲倒是有些奇怪的说道:“诗会?我怎么不知道?”

青悬薜笑道:“书生的聚会,自然书生知道就可以了。”

云胡不争说道:“如果只有书生知道,那你去了又有什么意义?”

青悬薜看着二人认真的说道:“我去了,京都便知道了。”

二人看着青悬薜走下酒楼去,又看向窗外,青悬薜撑着雨伞的身影一如先前勾芺离开时的模样,渐渐没入氤氲的雨雾之中,而后化作一滩墨迹,混入人流不见踪影。

从某种意义上而言,青悬薜在京都的名声的确并不弱于勾芺。

毕竟近百年以来,他是唯一一个因为填词发牢骚而被陛下禁止参考的书生。

而且当年青悬薜在京都之中,的确算得上是颇有才名,或许也是因为如此,在连考不中之下,他才会写出一首那样词,聊以浇却心中块垒。

窗前只剩下南风闲与云胡不争,二人互相对视良久。

南风闲擦了擦窗外吹拂润脸的雨丝,重新倒了杯酒,端到唇边犹豫很久,才看着云胡不争说道:“你是如何想的?”

云胡不争沉默很久,说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
南风闲一口喝尽杯中的酒,抄起折扇敲着桌子说道:“当初太子与五皇子争的时候你怎么就知道选边站?”

云胡不争看向楼外长街,两个披着雨蓑挑着担子的小贩正在争吵着让道一事,看了许久,才说道:“因为谁都知道他们只可能争帝位一事,而如今,左丞想要做什么,我们谁都不清楚。可蹚清河,不渡浊溪,我连将要发生什么都不清楚,如何间入其中?”

南风闲收回折扇,双手握着扇骨压在膝头,想了很久,才说道:“我知道,但是我不清楚究竟是左丞疯了,还是我家老头子疯了,又或者,是我闲疯了才会这样子的臆想。”

云胡不争看着他,倒了杯酒慢慢喝着,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,说道:“说来听听?”

南风闲面带苦色的说道:“这种事情,如何能在这种地方说?”

云胡不争说道:“方才勾芺与青悬薜便说过。”

“你是青悬薜还是我是勾芺?”南风闲反问道。

“你是奉常公子。”云胡不争说道。

“就算是三公九司,谁又敢说出这种事情来?”南风闲依旧摇着头,不想说出来。

云胡不争喝尽了酒,把杯子一撂,说道:“你又不想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情况,又想知道我怎么选,不如你说我该怎么选?”

南风闲看着云胡不争,回到最开始的那句话。

“你可以选择镇妖司。”

云胡不争叹了口气,说道:“就算镇妖司下了水,谁又能站到他们那边去?”

南风闲沉默少许,说道:“至少目前而言,镇妖司站在左丞一边。”

云胡不争看着窗外风雨,才始有些明白的说道:“目前而言.......所以这几日你的不安便是因为如此?”

南风闲沉默下来,没有说什么。

是的,他很不安。

最开始的时候,若是有人和他说起风雨,说起朝中之事,他便有些厌烦,只是今日在酒楼之中,他却是主动说起了这些事情。

左丞当日在宫门前说过一句话。

不交遗旨,陈黎可能会杀入宫中。

而勾芺一定会杀入宫中。

所以就算当初奉常大人站在太子一边,他也未曾这般焦虑过。

太子就算争权失败,奉常大人不一定会收到殃及。

只是如今勾芺却是参与了进来。

南风闲与勾芺走的很近,所以他比左丞他们更清楚勾芺是怎样的一个疯子。

京都传得再盛的寒刀疯刀,都不如亲眼看过那一柄刀。

所以云胡不争将南风闲所担心的事情说出来之后,他便沉默下来。

先前饮了许多酒,很淡,所以格外冰寒。

像是窗外风雨全部落进心底,而后一切都沉了下去。

云胡不争看着南风闲,伸手拍了拍他肩膀,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一下他,南风闲却是突然站了起来,叹了口气说道:“有些闷,我先走了。”

云胡不争倒也没有什么动作,只是看着南风闲难得有些无所适从的拿着折扇擦过一些闲谈的酒桌,茫然的走下楼去。

然后他看向窗外,看见南风闲站在街旁,歪歪斜斜的撑着伞,看着茫茫京都大雨发呆。

这一幕有些熟悉。

他曾经见过。

当年陛下重设九司之时,尚且年幼的他便是见着自己的父亲这样撑着伞,站在雨中。

茫茫长街,覆过人间的大雨之中无限希望也无限绝望。

所以云胡不争自嘲的笑了笑。

人间谁能有资格怜悯旁人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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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一章 酒楼闲人书生以及贼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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